2021年8月4日星期三

《燕大月刊》卷头话

我们听一听花开,听一听莺撰,听一听飞瀑,听一听海啸;啊,这奇妙的宇宙,充满着无边的声涛,只觉得他们都在那里表白他们的怀抱。
假是他们的声音是文字:百合便是诗翁,流莺是美人在写她的乐春之歌儿,蟋蟀是暮秋游子在他乡的悲吟,鹤鸟是处士的高傲,鸱鹗是英雄的虎啸。总之这是万物唯一的天赋,除非是死了。
我们这小小的刊物,没有什么贪图,也不过是虫鸟海洋的心境,要表出我们的一点胸心,加着这残毒的世界:没有舆论,没有光明!这淫恶的人间:没有仁心,没有怜悯!坐视逸裕的不足,眼看穷困的死亡!我们的说话,自然,又多一层的庞杂。
固然,纷乱中的宁静,啼哭中有笑语,这刊物是大家的,我们要容纳各个人的话,一方面,我们还要求其最善最美的,以显出它的光芒,不管是歌一般的甜,是瀑一般的奇;是渊的深,是海的大。
说什么学问,说什么思想;分什么你我,要什么界墙!让我们的学问在这里当作一条溪流,让我们的思想在这里当作一面镜子,一杯醇酒。我们来互相的流,愈流愈清,愈流愈通;我们来互相参照,愈照愈澈,愈照愈明;我们来互相的饮,愈饮愈充,愈饮愈丰。
我们来喝一声同情之彩,唱一阕同情之歌,流一点同情之泪。
一九二七,十月八日,泉澄。
 
出处:原载于19271019日《燕大月刊》第1卷第1期,署名:泉澄。
 
 
附一:我的意见
 
 
这给我无限的欣悦:在我首途去美之前,在这里留给《燕大月刊》编辑诸君一点简短的话,以给月刊的读者们。
这次创立月刊以代替周刊的决议,于容许有价值的文艺的及含有重要性质的稿件上,得有较妥适的时间及斟酌,实在是很有意义及见地的。
我也希望月刊能够有这样的精妙卓越:使能供给许多校外人的定阅与购买,尤其是我们在校外的毕业的或未毕业的同学及同学会等的订阅。
至于每周的《月刊副镌》,是纯粹传达校内的消息及讨论各项内部问题的刊物,自然与校外不大发生关系。
此次始业的一般情形,是十分可乐观的:在学生的人数和质的方面看,可以乐观,在一种无上的友爱和忠诚的精神,充满着燕大教职员与学生之间的方面看,更可以乐观。我自然绝不疑惧学生与教职员或华人与西人之间,会发生什么意见。不过我仍很诚恳地希望,希望我们都要觉得这个学校是我们大家的,都要合作起来,使我们共同的生命的各方面,得到美满的效果。我似乎觉得全体教职员与学生,共同发展一种热烈的大学自觉心与大学精神,实是一九二七到一九二八学年内,一个显明的目的。
这第一学期之内,我就要离开学校,至为可惜。但现在正值我要对于学校全体的利益作特别的供献之时,我是不得不行的。
我相信校内的事大家必定能够平衡的作去,我更愉快地相信燕大学生必定在可能范围之下,十分有力的作去。
我对于教职员及学生诸君的信仰如此。现在我要离开你们去了。希望不久就能回校与诸君相见。
二三,九月,一九二七。
 
出处:原载于19271019日《燕大月刊》第1卷第1期,署名:司徒雷登,P12页。
 
 
附二:我对于月刊的说话
 
 
今夜的风雨雷电,特地来得利害。掀帘揭画,雨毛花阵阵打进纱窗来。外面闪耀着银海,飞舞着金鞭。那雷声一如块块的大石从百丈的冰湖上猛地里滚过。在这样的夜里,我要为我们的小小刊物说几句话。
我是一个怀乡病者,这个世界几乎休会与我发生关连。回忆我到的北京的时候,且下了一个独乐主义,更是趋况日下,他乡便什么也不关心,他乡的人们也少与我发生关系。在这样的沉寂的时光里,只有周刊常常走到我的前面来。
记得一日蜂蝶正忙,落红飞絮满了湖山,正是暮春时节,我在扁舟中,面雷峰读新文学的意义。这是我初次与燕大周刊认识。那时已怀抱了十二分的敬意了。
说起来谁也不敬仰?在文学革命的初期,在复古的风波里,在这个新文学的天地间,周刊竟逐日长大,开起了许多花朵:鲜浓玲珑葩丽灵颖雄伟……。这点功劳,我们便忘了周作人、许地山、谢家心、瞿世英等的一班为周刊出力及创造周刊的人,更是他们的编辑熊佛西及其继熊君而为编辑主任的董绍明、焦菊隐、姜允长。周刊因了他们而得逐期发展、逐期增进、逐期美备。月刊的成功,实在是周刊蓬勃的程度使然。
惭愧,这次说是要我来负责编辑之责,我那来得这套本领与魄力?更何容说学问这两个字!加着我又是好闲的人,我的懒是天生的。假使有好友要我到西山去玩玩,那是无不乐从;至于说要我做这种麻烦的事,更是难中之难么?
一、在一个短短的五六天内要出版一本二三万字的刊物本非易事。若是勉强刊行,则总免不掉生出许多流弊,内容且不提,就是征求选择排印校对也免不去匆忙。
二、更难的是编辑员太不负责,一切的轭子好像都加在编辑部长的肩上。部长忙得天花乱坠汗流至足,而部员还是袖手旁观。从客观方面说实在是编辑部长的权限太大了,这自然是组织上的根本毛病。于是乎编辑主任虽然劳瘁不可言状,而所得的效果却仍是很小。
三、最大的难点就是《燕大周刊》是代表整个的燕大的,这就不容易办了。燕大是很复杂的,分开许多科目,包括许多的学问,而周刊所能表现的只是许多中的部分。这是很容易使同学门说话的。
在我个人的意思是为要办一样刊物是非专门于一项东西不可的,如专门于文艺或其他各项然。但是所困难的是《燕大周刊》是属于大家的,所以便不能这样来。
为了要免去以上三种缺陷,所以,我与许多人的意见一样,以为非办月刊不可。幸而这话得了大家的同意,而今月刊正适成立了。
既然刊月刊,那末第一个难题解决了,我们不必再下解脱。
至于第二三问题我以为非把编辑部大大的革新一番不可。这是我个人坚执的主张。总编辑与平常的同学一样是个人,他所知道的是极有限,比如我个人,胡乱也会动动笔做几篇无聊的文章,可是我同时也谙于哲学、社会、外交、国际、法律、边疆、经济、心理以及一切自然科学么?这是天下决不可能的事。即使可能,月刊每期出百片没有许多功夫去征稿及选择校对等等。
实际上现在是各种学问分开的时代,一个代表燕大全个的月刊,便有不可不分的性质有在。所以我始终主张将总编辑的权限减轻,而将编辑分为诗歌、小说、戏剧、散文、插画、国故、社会、历史、政治、外交、国际、边疆、经济、哲学、心理、宗教、法律等项,每项都有一个人负该项编辑之职。如此总比较能代表大部分的燕大些了。以后月刊的好坏,再不是总编辑一个人的责,乃是编辑员及总编辑大家的责。不过实际上还是要靠诸同学大家的力量,就是要投稿帮忙,不然,则月刊的结果的良否,还是诸君负着大部的责。
一九二七,十月一日,赵泉澄。
 
出处:原载于19271019日《燕大月刊》第1卷第1期,署名:记者,P2-4页。
 
 
附三:月刊社编辑启事
 
 
启事一、投稿诸君:
A、本刊为扩充编辑范围起见,特分编辑事宜为十七部,如诗歌、戏剧、经济、历史等。凡投稿诸君可按文件性质寄交各部编辑人员或总编辑处均无不可。各编辑都有两人担任者,投稿文件请寄交该部正编辑。
B、凡寄来稿件,未经退还而于该期内尚未登载者,均当于次期选录,并与相当酬报。凡寄来稿件未经登入者,均与退还。
C、投稿诸君,不拘师长,同学及校外热心赞助本刊者,一律欢迎。
D、投稿君,如用翻译文件,最好能将原文同时寄来。
启事二、编辑员注意:
A、各部编辑人员,其责任有三,在该项编辑范围内(1)做文章(2)选集稿件(3)向各方征求稿件。
B、月刊编辑稿件,女校作品概归女校编辑员收集,男校作品,概归男校编辑员收集;如有校外男女人士作品,男女校各编辑部,均可随意征求。
C、各编辑部有两人担任者,以第一人为正编辑,其第二人副之。正副责任相同,惟因易于接头起见,男女校皆然,如诗歌一项男校正编辑为刘君,女校正编辑为梁女士,正编辑负选稿之责。
D、所需信纸信封及稿件用纸均可于经理部边君燮处领取。
启事三、本月刊社改革伊始,办事人员又乏经验,尚望诸长师同学时赐南针,是所瞻仰。
 
出处:原载于19271019日《燕大月刊》第1卷第1期,无署名。
 
 
附四:编辑后
 
 
 
在我编好了这个小小的刊物以后。我不得不满心的热切的,为它预祝一声前途的光荣。
我只觉得一种诚挚的友爱的虚逊的一种感情。萦绕在这本册子内,好像是在说,这是属于我们自己的,他们——同学教授——都要用他们之“最”来扶持及供献它。
这里的文章差不多都是用心的不可多得之作。君度君的《日本侵略满蒙史》,实在是他的Authorized的作品;黄子通先生的《什么样做一个大学的学生》,给我们一个最深刻的印象;熊佛西的《艺术研究是什么》,李易刚的《堕落》,已经介绍过;赵紫宸及李荣芳的《神与自然》,其格调的超越,文章的修炼,实在是翻译界的成功;其余政治、历史如《民国以来之新疆》,《大学底原起》;经济,如《衡量经济事情及经济学说之标准》,《社会主义问题之历史》;文学如《游庐山黄龙寺》、海宾》、《霁暮》、《新碑侧》、《秋的点缀》、《鸽子》等,都是有价值的作品。
我所以不得不感激诸教授们及同学的热情供给稿件,更是诸编辑的如此的出力。
 
出处:原载于19271019日《燕大月刊》第1卷第1期,无署名,P98页。
 
 
《燕大月刊》简介:
 
 
《燕大月刊》(月刊)于19271019日创刊北平,由燕京大学燕大月刊社经理部发行,燕京大学燕大月刊社编辑部编辑,属于综合性刊物,于1934512日停刊。1931年《燕大月刊》改名《燕京月刊》,1932年《燕京月刊》又改名《燕大月刊》。
中国国家数字图书馆——《燕大月刊》:



没有评论:

发表评论

《今天》致讀者

歷史終於給了我們機會,使我們這代人能夠把埋藏在心中十年之久的歌放聲出來,而不致再遭到雷霆的處罰。我們不能再等待了,等待就是倒退,因為歷史已經前進了。 馬克思指出:“ 你們讚美大自然悅人心目的千變萬化和無窮無盡的豐富寶藏,你們並要求玫瑰花和紫羅蘭發出同樣的芳香,但你們為什麼要求世界...